第676章 银槎之密,漠北寻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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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6章 银槎之密,漠北寻踪

    第676章 银槎之密,漠北寻踪
    陈阳对草原上的信仰也不甚了解,却也知道长生天约莫等於中原人口中的老天爷,如此说来,
    虽然这东西是自己拿回来的,但其中或许真有天意。
    “早些时候还在说这碧山银槎的用途,结果三娘跑了过来,便没了下文。”陈阳说道:“眼下这东西已经有了两个,都快凑齐一套了也是时候,小王爷把这套碧山银槎的用途说清了吧?”
    “这是自然。”特木尔连连点头,“此物是大元皇帝命银匠朱碧山所铸,一式三件,而这银色树槎上的这个道人,则是”
    “藏春真人刘秉忠。”陈阳道:“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,是忽必烈的军师,这个我们都知道,
    你不必说其来歷,单说它作用便是。”
    虽对陈阳直呼忽必烈的名號有些不满,但对方毕竟是个汉人,特木尔也没有见怪,只继续道:“既然真人你也知道藏春真人,那讲话也就方便许多了昔日大元一统天下,藏春真人实在是居功至伟,只是他毕竟是个汉人,所以未能更进一步。
    薛禪汗对此心中有愧,这才命朱碧山铸造这三件银器,並在上头雕刻出藏春真人的形象,以此作为纪念,作为表功之用。藏春散人知道此事后,便將这差事討了去,亲自督造,为此靡费白银数万两,令朱碧山打造出了近百件废品,只得到了三件合心意的。”
    “可是,这东西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?”
    柳三娘性急,在听完特木尔这一番话后,眼珠子转了转,抢著插嘴道:“这也就跟那些功臣画像差不多,区別只在於银器更值钱些———“
    “三娘!”
    李猴儿在女儿面前,倒是变得比平时正经了许多,严肃道:“小王爷正在说话,不许插嘴!不能这么没规矩!”
    柳三娘撇了撇嘴,没理会亲爹的教训。
    “没事,没事。”
    特木尔笑呵呵地摆了摆手,柳三娘跳脱的性格与草原上的姑娘有些相似,令他生出了些亲切感,其实他在家中也有个妹妹,算来也与柳三娘差不了几岁。
    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总共三件碧山银槎,都是由藏春散人与这银质银槎组成,而我所说的秘密,其实是藏在这银槎里头。”
    银槎?
    陈阳看向银槎,目光闪烁。
    这东西就是普通的树木枝丫,除却表面纹理十分清晰之外,活灵活现之外,也没什么独到之处。
    而他也曾经拿在手中把玩过,確认了其中间並没有什么夹层,不会隱藏其他东西。
    但既然对方如此说,其中必有缘由。既然这碧山银槎是少见的、陈阳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的宝贝,所以他也闭上嘴,认认真真听特木尔讲解,
    这位蒙古壮汉为人坦陈,虽与陈阳结识不久,却没有分毫藏私,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。
    “传说这银槎其实与薛禪汗的陵寢有关。”
    特木尔接下来说出的话,听得陈阳眉头一挑,露出大感兴趣的神情。
    “薛禪汗葬在漠北,墓地由藏春真人亲自选址,並选择了一棵古树作为標誌,而银槎”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柳三娘恍然大悟,“这银槎就是根据那古树的外表製作的,对不对?所以,这碧山银槎,看似是道人与树槎,实际却是这姓刘的守护皇陵·-他奉命督造此物,不仅是为了纪念君臣间的感情,也是在向那蒙人皇帝表忠心!嘿,明明是两个大男人,还整这一出生死不离的戏码,肉不肉麻?”
    “人家明明是君臣相知、志同道合,怎么到你嘴里,就变得如此呢?”
    陈阳见特木尔面色尷尬,忙打了个圆场,“原来这银槎代表的竟是棺,陈某眼拙,若非小王爷提醒,倒是没有料到此处。”
    说著,陈阳又见地上那两件碧山银槎的枝丫部分並不完全相同,於是心领神会:“三件碧山银槎拼凑到一起,就能显示出那一株树的大致形状,这样一来,就能通过这標记进而寻找到薛禪汗之墓,是也不是?”
    “真人明鑑,正是此理。”
    特木尔道:“俺们蒙人歷来有秘葬的传统下葬后以万马踏平封土,隨行军士尽皆自行殉葬,因而墓地所在之处,除却我等后裔外,其实无人知晓。欲要祭拜先祖,也不得不用些特殊的法子。”
    “薛禪汗虽入主中原,却始终未曾忘记草原方是我族根本。他心忧后世子孙,曾经留下遗言,
    说在墓地附近留有一批珍宝,后人在情况紧急时便可將之取出。却没想到,当年中山王领兵北伐,
    轻易便攻克了大都,当时的大汗唯有仓促出逃,这三件碧山银槎也因战乱而遗失,寻宝之事也就无从谈起。”
    特木尔嘆息道:“如今都已过了这么些年,汉家天子圣明,大元早就成了过去,俺们也已经熄了南侵的心思,只不过想要拜祭先人而已,可惜仍然找不著门路。如今就算找到了这两件碧山银槎,也没什么用处。”
    “要我说,这法子其实聪明得很。”柳三娘又道:“就连你们自己也弄不清墓地的方位,那些盗墓的土耗子就更弄不清楚了京城內外那么多座墓穴,从契丹到金,哪个没被掏?那些个贵人,生前有多显赫,死后就有多悽惨——一个个的,从棺材里被人扒出来,浑身剥了乾净,陪葬的东西全给洗劫一空,骨头散落得满地都是。”
    听到“土耗子”这话,李猴儿顿时急了,陈阳可就是搬山道人之首,当著他面说什么“土耗子”,跟指著和尚骂“禿驴”又有什么不同?
    “三娘,不准胡说八道!”他急忙出言斥责:“再不听话—我、我可要揍你了!”
    “哼。”柳三娘將脖子一梗,主动將脸凑了过去,“要打便打,只是你事后可不要后悔!”
    “我后悔什么?我还管教不了你了!”
    李猴儿怒气冲冲地跳了起来,一巴掌便要朝自家女儿的脸蛋上扇去,手还在半空中就被陈阳捉下。
    “何必动手?你跟人孩子置气什么?
    陈阳將李猴儿挡住后,看向柳三娘,他方才已经听出了对方的话外之音,笑道:“三娘是个精细人,莫非已经知道了那最后一件碧山银槎的下落?”
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。”柳三娘怀抱双手,將初具规模的胸膛一挺,“何止是我,那老糊涂同样也知道!”
    在场者之中,能够被称呼为“老糊涂”的唯有一人,於是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被陈阳抓著一只手、提溜在半空中的李猴儿,其中文以特未尔的神情最为热切。
    天可怜见,他原本以为再也无缘祭拜祖宗的陵寢,如今却是柳暗明—可见陈阳一行人的到来,必然是长生天的旨意,还好他平日里十分恭谨,这才得以见到今天的希望。
    “老师父果然知道那碧山银槎的下落?”特木尔难掩激动神色,“万望你如实相告,小王感激不尽!”
    “这—我—
    如今轮到李猴儿尷尬了,他先是晃了晃胳膊,示意陈阳將自已放下,然后整理了一番身上衣裳,仔细回忆了起来。
    说句不客气的,他如今也算是天下飞贼的祖宗,这一辈子也不知做下了多少案子,经过他手的奇珍异宝成百上千,而碧山银槎本身的价值並不贵重,也就令他无甚印象。
    但当看到柳三娘一副气鼓鼓的模样,眼中似乎还有泪光闪烁,李猴儿却是心中莫名一痛,想起了件刻意淡忘了多年的往事,猛地抬起头,一字一句道:
    “—.鸡冠山灵峰寺!!”
    “记起来了?算你还有几分良心。”
    柳三娘的声音有些讽刺之余,又略显得硬咽,“没错,当年我娘就是因为这东西,跟你一起被御营官兵围困在灵峰寺·娘为了救你而被朝廷鹰犬捉住,在菜市口被凌迟处死,当时动刀的就是那姓马的阉狗!”
    陈阳心道原来如此,怪不得她今日总是使些小性子,也怪不得那天夜里要將那老太监带走·
    如此深仇大恨,若换作他,也必然是要亲自手刃了仇人,方才快意。
    特木尔见场上气氛忽然间变得压抑,虽然有心宽慰几句,但心神全被碧山银槎的消息占去,无论如何也感伤不起来,只勉强沉默了一会,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:“既然如此,不知那碧山银槎现今放在何处?”
    李猴儿垂头丧气道:“当时,我与娘子被困在灵峰寺內足有十日之久,期间水米未沾,我那时功夫又尚未大成,根本逃不出去还好在后山悬崖处找到一条小道,这才逃出生天,又因那东西放在身上不便,於是就藏在灵峰寺后山那只石狮子的嘴里,这事只有我与娘子知晓,算来,距今也足有十四年了—其实,我娘子的功夫远胜於我,若是她先走,必然是能逃掉的,我“
    说到这里,他再也无法开口,跟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大哭起来。
    其实,这等刻骨铭心的事情,若说李猴儿忘记了,那是万万不可能的。只是因为每每回忆起来,不免为此肝肠寸断,於是只有封存在记忆深处。如今被眾人一番话勾了出来,积蓄多年的悲伤却是再也压抑不住,一个白头髮的老头儿,毫不顾忌顏面,在眾人面前哭得宛若三岁孩提,鼻涕眼泪混成一团。
    柳三娘气得便是李猴儿对此事的漠不关心,见李猴儿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,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父亲,抹著眼泪將老爹抱进怀中。
    正所谓,有人欢喜有人忧,这边李猴儿父女哭得伤心,另一边特木尔脸上的笑却是根本遮掩不住,有心想要跟著挤些眼泪出来,结果將这辈子伤心的事情想了个遍,也没能成功。
    眼下,他虽然人还在这京城的归义王府,心却早已飞到了鸡冠山。
    陈阳一眼便看出了这位小王爷的心思,大大方方地將地上两件碧山银槎向对方一推,“既是小王爷祖上之物,今日正好物归原主吧。”
    “这这如何使得?”特木尔嘴上客气,却实在拒绝不了眼前的馈赠:“这都是真人辛辛苦苦找来的东西,俺又怎好占为己有”
    一边说著,大手一展,毫不客气地將两件碧山银槎捞到怀中,紧紧搂住,像是生怕別人抢去了一样。
    大概也觉得自己这模样有些丑陋,特木尔又咬了咬牙,道:“毕竟那东西是老师父辛苦取来,
    这样,我愿將那批宝藏与各位分享!如各位不弃,待寻回那第三件碧山银槎后,可与我同往草原一行真人神通广大,必然能助我找到先人陵寢。”
    “......”
    徐弘远一直默默地旁听,直到这时,才以可怜的眼神看了看特木尔,心道这位蒙古汉子多半不知晓搬山道人的意思,这才会出言邀请师父。
    不过,搬山派不取財货,对方倒也不必担心陵寢被洗劫,只是被翻个仔仔细细恐怕是免不了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对方也確实找对人了,当今世上,若自家师父也找不到那故元皇帝陵寢所在的话,其他人必然也是做不到的。
    “师父如何说?”
    徐弘远看向陈阳,他是知道陈阳近来在筹划辽东之行的,结果眼下跑出个漠北的大墓出来,墓主还是最为神秘的故元皇帝一一元主的陵寢都不知位置所在,这在歷朝歷代之中也十分罕见,想来足以勾起师父的兴趣。
    作为当代本领最为了得的搬山道人,对於这要求,陈阳自然是难以拒绝。
    “漠北距离辽东也不算远,我看先去那边转转,倒也未尝不可。”陈阳说道,“既然收拾了行李出来,也不必急著回去,权当是出门散心了。”
    “好!”见陈阳答应,特木尔一拍大腿,“待我见了汉家皇帝,交了差事,便向他辞行,去鸡冠山拿到碧山银槎后便回漠北!”
    说著,他又可惜道:“只是眼下诸事纷杂,恐怕还要在这京城耽搁不少时日,可真叫人难熬!
    不瞒各位,俺如今巴不得立即长出翅膀,去拿那最后一件碧山银槎。”
    “既然小王爷如此著急—”陈阳摸著下巴道:“不如让我这几位门人替你跑个腿,去將那东西取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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